有些電影是不能重看的。
今晚回到家意外地發現三色台的英文台居然播波蘭斯基 (Roman Polanski)《鋼琴戰曲》(The Pianist)。先別說三色台選擇在深夜二時播這套波蘭斯基近年最好的作品是如何的暴殄天物,只是我一回到家把電視轉到英文台,剛巧看到戲中的一大群猶太人在等候送往集中營被屠殺時我就已經受不了立即要轉台。
受不了是因為太沉重。
太沉重是因為太絕望。
我想像不到希特拉對猶太人那種仇恨可以深到要進行種族清洗、想像不到一個人被人硬救走了卻要眼看自己親人送往集中營的那種痛苦、亦想像不到之後六年孤伶伶自己一個不停躲躲藏藏不知自己可以捱到何時的那種心理煎熬、更想像不到一個跟自己民族有仇受命要滅我族的敵方軍官會救了自己一命。這些事都太沉重。
姑勿論,當時的德國軍官不殺他的原因是因為出於人性的憐憫,抑或是由於他彈得一手好琴,還是因為明知德軍會打敗仗,多一個或少一個猶太人無助於已輸的形勢。但肯定的是德國軍官救了他,他卻救不了這個雪中送炭的「敵人」。這種真人真事的無奈誰承受得了?
蕭邦的音樂在他寂寞時陪伴他,靠想像的,靠鄰居演奏的;在命危時救了他。 如果沒有音樂,要不是瘋了,就是被幹掉了。人家說蕭邦的音樂很溫柔。但因為波蘭斯基總用蕭邦的音樂來配襯廢墟及男主角很寂寞很絕望的影像,這位音樂詩人的音樂對於我來說,總是很淒涼。
印象最深的,是德國軍官發現了男主角然後要求他彈琴那幕。男主角長期瑟縮一角及營養不良而駝背,腿又因跌傷了而腳步躝跚,衣衫襤褸的像個乞丐。坐在鋼琴前因太久沒彈琴手有點生硬。可是一開始彈蕭邦,腰板就挺直了,琴越彈越順,那種藝術家的氣質是受了多年來的苦都抹煞不掉。然後就是電影閉幕那個彈著Nocturne In E Minor Op. 72 No. 1 的end credit,行水流雲。那是我第一次看電影乖乖的坐著直到end credit 完為止,而且居然有站著拍手的衝動。我離開電影院後,想也不想就走到最近的一間影視店立即掏腰包把原聲大碟買下來。之後整整一年我都在聽蕭邦。
到現在,我仍覺得蕭邦的音樂,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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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朋友們昨晚請我吃的生日飯。
意大利菜當然好吃,但比不上你們的心意。
希望我們友誼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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