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讀一位作者的書,會讀出她的思想及性格。
關於亦舒,我最熟悉及最先看的是她90 年代的作品,非常喜歡。對她前期作品,例如至為有名的《喜寶》及《玫瑰的故事》反而沒甚好感,可能是先入為主,也有可能她90 年代時的文筆、思想都比80 年代進化多了,所以看她初出道的作品,我總覺得「不夠亦舒」。
這幾年,反而又覺得亦舒退步了。故事的轉折位過於突兀,男女之間通電的過程太過突然,感覺兒戲,也說實在,一本比一本失望。這次新作《那一天,我對你說》水準倒是回來了,只是金句變少。
近年,亦舒作品越來越「色」。要知道她從不賣弄,基本上男女主角接吻情節也很少提及,近來卻「一反常態」。以前亦舒的作品會提及以下幾點︰不論男女,學問要好;男方對女方好是必然,但最重要是男要懂得令女的笑,不然兩個人很難走在一起;做人要沉得住氣。總之,亦舒作品給你的感覺是,入世得來其實很脫俗,而且內斂。
以上觀點最近好似丟淡了。學問仍然重要,但好像不是必須,而且那種內斂好像不見了。《塔裡的六月》的女主角會全裸,內裡有不合倫理的男女關係,對於亦舒以往的作品來說已算非常「踩界」。上一本《天堂一樣》的女主角,更是從事援交,或者可稱為高級妓女的職業。女主角終於賺到一大筆收入可以讀書了,她也只是得過且過,請槍找人幫自己打功課。這,非常不亦舒。雖然如此,但亦舒始終是亦舒,她的文筆依然秀麗,因此也不覺猥瑣。
這次《那一天,我對你說》的男女主角再次變回擁有高尚職業的專業人士,男女之間產生化學反應的原因倒是跟這幾年的作品一樣︰原始的性吸引力。以往的男女主角追求的是一種屬於知性、近乎神交的關係,所以要相配、男的可以令女的笑,當然皮相也重要,但也止於男女覺得雙方「好看」的地步而已。近年亦舒把一切「還原」︰原來什麼也不及肉體吸引來得緊要。她也越寫越白了,你若覺得一個人吸引,他的汗息再大再臭,也會變成麝香;熱戀的年輕男女是在寢室裡消磨時間的;呵,還有,她的女角特別喜歡擁有茂盛毛髮的男生。這些描述,在她90 年代的作品裡幾乎不見,以往我們頂多只看到女主角要求男主角把她抱得「緊些,再緊些」,又或者女主角覺得男生擁有倒三角型的上半身身段非常吸引,謹此而已。
真有趣,若把亦舒的作品按出版時序攤開來看,你會看到她筆下女主角的轉變︰由比較任性、愛情大過天的黃毛丫頭,變成新時代女性,說女性要自主、要獨立、要工作、擇偶條件要匹配、要有學識學養、要令你笑,到今時今日,變成原始性吸引才至為重要。亦舒變低俗嗎?不,我倒是覺得她變坦白了。又或許,一個人年長了,對事物看法也不太一樣。以往覺得重要的,原來不算什麼,或者覺得原來做人,最重要的還是滿足原始慾望。女生也可以好色(不羞於表達自己喜歡男色),「媽媽上年紀變成中性,非常客觀,只有老小姐們在吃人的傳統觀點與新世界之間掙扎」,或許這就是亦舒借女主角的對白來表達自己近年的想法。女生也可以好色,這想法其實也很新時代吧,亦舒再如何變得「原始」,始終也是走在尖端,並不守舊。
3 則留言:
我也是看看亦舒的小說大的。她的近作 (2006年後), 唔, 真的有點大不如前...對白沒有了從前的慧黠。雖然也有佳句,但就是沒有了那種處處機智的筆觸。是她老了還是真的如傳聞般是他人代寫?
有些人說現在的女仔被亦舒"塗"毒,變成獨立不扉男人...我又不覺得是。反而她教識了我們︰女仔獨立能幹,使讓自己變得更好,增長智慧,才能令身邊人幸福快樂,為他分憂解困。
的確,亦舒叫女人要自立,但並不是叫女人跟男人作對。女人自立是一件好事,這令她身邊的男人負擔沒那麼重。覺得亦舒荼毒女人的人,可能不太了解亦舒作品吧。
非常同意瑪嘉烈的說法,我也是看亦舒的小說大的。也非常喜歡她90 年代時的作品。
不過近年她的作品越來越過界!《塔裡的六月》的男女關係只是亂。而《蜜糖只有你》卻是有不合倫理的男女關係!作品越來越重「色」和「性」!
可幸文筆依然清麗'簡潔。並不過於討厭'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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