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p in the Air

揀唔掂今年hkiff 睇咩好，不如寫下blog 先。

孤陋寡聞的我，遠在上年秋季見這poster 及trailer 時，以為Up in the Air 真的字面譯那個意思︰咪就係響半空中囉。今晚google 一下才知道原來up in the air 意即「懸而未決」，立即覺得導演Jason Reitman 戲名改得真好。

說起導演Jason Reitman，個人對他背景不甚了解，不過倒是覺得他不是美國人，感覺很「加拿大」，可能是偏見地認為，美國人已經拍不出小品來吧... 導演在香港爆起來的作品是Juno，清新雋永，個人卻比較喜歡他首作（應該係啩）Thank You for Smoking，因為大玩argument，不是12 Angry Men 中找出fallacy 那種辯論方法，而是為了自辯而大玩詭辯，有時又會發人深省，對白充滿wit，看得過癮。其實我是因為Thank You for Smoking 後，才對Up in the Air 興趣大增。

Up in the Air 的男主角角色，跟Thank You for Smoking 有點相似，兩者都是做嫌惡性工作，亦是靠口才搵食。Up in the Air 跟導演前2 部作品一樣，屬於小品，而且不落俗套。不過啊，Up in the Air 比較特別的是，它不是一部喜劇，至少結局不是，去到尾段給大家來一個反高潮（個人認為沒有驚喜），去到結局看著George Clooney 的大特寫，甚至滲出一種悲哀。必須承認，我是因為這個結局而給電影加了些少分數。

Up in the Air 其實欠缺前作的些許神采，拍攝上沒有前作那麼流暢，但用意卻令人敬佩。Thank You for Smoking 示範如何利用詭辯去令自己處於不敗之地，Juno 點出未婚懷孕少女可以有另一出路，Up in the Air 卻是側寫金融海嘯下打工仔失業的哀歌。電影中一連串被炒人士的心聲的片段，正正道出，每個平凡的打工仔，背後背負著的是一整個家庭。那些在大財團老闆的心中，裁員名單可能是沒有意義的一堆名字；新聞報導出的失業數字，都只是一個數字，或百分率而已。可是對於一個打工仔來說，「你的職位被取消了」的意思其實幾乎等同於世界末日，他的世界末日。被炒的人如何跟家人交代？他如何照顧有長期病患的子女？他如何繼續供樓？他究竟要用多少時間才可找到另一份工作？而且，付出一生時間給公司，公司卻炒了他，這對於他來說，一是損害了他自尊心，二是他的忠誠原來不值一提。如果把每一個被炒的人的故事都拍下來，就會發現每一個都是哀傷的故事。最諷刺的是，打工仔對公司忠誠換來是失業的下場，顧客對公司忠誠卻會被視為皇上皇，這其實揭示了現實社會是何等的殘酷。我希望，任何老闆看畢這戲後，特別是大集團的主席，不要隨便下裁員的決定。

男主角George Clooney 飛到不同的州去幫助懦弱大財團老闆去炒人，正宗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工作，經濟越差他公司的生意就越好，可是正因如此，他的工作性質（當然加上他的性格）令他變成一個完全孤獨的人。他沒有伴侶，跟家人沒時間相處，面對自己的妹妹陌生得說不出話來。他四海為家，自己的住所的設備比酒店房間更簡陋，更像酒店房。他用 ”If you think about it, your favorite memories, the most important moments in your life... were you alone? Life's better with company. " 這問題來成功勸阻未來妹夫逃婚，自己夢想達成的一刻卻只有自己一人面對。他遇到一個令他想安定下來的人時，卻發現原來對方只是找他來「攝時間」。到最後，他工作上不想面對之事終於都如他所願一切回歸本來面目時，他卻發現自己已經是無根得非常茫然，他已經預見自己會孤獨終老。

此時，最反諷的一面出來了。其他打工仔可能打著一份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平平無奇、甚至失業，沒有像男主角般擁有一份自己很喜歡的工作、沒有失業危機、事業上一帆風順、是各酒店航空公司租車公司的VIP，但他們卻有家人、有伴侶，這些跟自己關係最親密的人無時無刻都為自己提供了工作動力、跌倒時為自己提供再站起來的勇氣，有錢買暖爐又好、買毛毯都好，都比不上丈夫的擁抱。相反男主角已經找不到工作的意義，他的飛行哩數已經達標了，他還有理由繼續飛嗎？不飛，又有誰在家等他？

幸與不幸，如何說得清？

寫到這，我又開始覺得Up in the Air 真是一齣好電影了。